西安城中村洗浴记
很久没有洗澡了,或脏,或臭。
今日个中午路过兴善寺门口的旧书摊,在好友王超的摊位上停留了许久,不仅有米兰·昆德拉的好几本书,还有两本精装杨绛的《洗澡》和《洗澡之后》,也不知道因何缘由,就买下了。
逐渐的,天稍微地暖和了起来,身子便莫名的痒,就忍不住去隔壁布丁酒店洗个澡。
甫一登门,几乎都不认得了。原来的店长也换了两茬,新来的不认得我,没有店长的吩咐做不了主,非得要我订个钟点房,60元,我忍了忍,拂袖而去。
挨着这样的痒痒就到了晚上,夜色阑珊后的下班,风卷残云收拾完桌椅,便一溜烟儿赶回住处,端个脸盆,撒着拖鞋,钻入就近的公共浴室。
这浴室在一户人家里,上二楼,领个柜子钥匙,扫码十元,八元洗澡,二元押金。一个女主在那里收钱。
进到里间,一个穿着红色裤头的大汉在和一个小朋友玩耍,很无聊。我寻到56箱柜子打开,将外套、毛衣、T恤一股脑儿扒拉了下来,扔进去。也脱了外裤、里裤和内裤,内裤是Calvin Klein的,烂了好大一个洞。想着在里边,谁也看不见,透气性还好,平角和三角不也是差不多吗,三角再烂个大洞也无妨啊,大概在屁股那一块,也不影响小兄弟的自由空间,就没想着换,主要贴身的久了,有一种依赖感。
走进两间打通的浴室,我眼镜没有摘,一股子热气就蒙住了眼。
在空荡荡的浴室里,只剩下我一人,空落落。水开始慢慢地变热,任由无情地淋着,慢慢地就搓起了身上的滋泥。
当我搓背回望的一刹,看到窗外的大汉十分的落寞,该当是搓背的生意少了些,到了这个节点也还在苦守。而这时的22:30的时光待到23:00钟也该下班了,还能抓几个买主呢?
我不仅不同情这大叔,甚至在目光交错的一瞬,竟我自销魂地搓得更起劲了。原来当我们都在努力省钱的时候,发现相互之间就越来越不好赚钱。
淋浴的水有股怪味,与酒店里的有大分别,也和以前住的公寓和单位宿舍的淋浴差了很多很多。唯一能让我想起它的味道的还要回到小时候在农村里的公共洗浴。
而如今,农村也没了开门营业的洗浴,每家每户里都装上了浴霸,我们家也不例外,而每次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母亲要我先洗个澡的时候,我就以为这是顶幸福的一件事了。
我快洗完那一刻,终于来了一个小伙子,也许上了一天的班,会是辛苦的体力活吧,躺在水床上,叠着二郎腿,懒得都怕动,只管让师傅好好地收拾干净就是了,可别像我一般跟个大马猴似的上搓下搓左搓右搓,打把式卖艺一样。
回到柜子跟前,看着发黄变腐的木柜子,钥匙还是老式的铁牌往下插的那种,真是太古老了,我小时候第一次去大澡堂也没见过这装备,那时候都是铁柜子呢!
所以且不能以为在西安这座大都市里的繁华小寨附近也有一个叫做郝家村的城中村,里面的澡堂子竟然比80年代我所在的阎良区还要落后,就不知天上地上何所在了。
出得门来,换了男主,找完两元纸币,都不晓得咋样花出去。
幸好梳妆台那里有吹风机,可以将头发吹干,而不至于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就这样回去躺下,也没法子睡觉,干等着头发自己干。我以前经常是这样子,等着头发自己干。
也许这吹风机是现代的,才让我记得是身在都市里。
照着镜子吹着发,发现一对青年男女在等着什么,扭扭捏捏。都这个节点了,也该下班了,他们才来,却不着急就进去,偏偏在外面等着。
慢慢地,我懂了。他们是要一定等着快下班,等着都走了,要洗一个鸳鸯浴呢。现代的都市,就应该是这个开放的样子。
也许我们都有苦楚的日子,洗澡也变得珍贵起来。
也许我们本来不是那么苦,终要洗掉身上的铅华,早早晚晚要活得好起来,好起来。
好起来的时候一定要躺在浴缸里徜徉着、思考着,不忘了曾经的过往,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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